引言 2024年6月,新加坡电商巨头Qoo10以1.73亿美元收购Wish后,这个曾与亚马逊齐名的跨境电商平台,却将中国卖家推入了深渊。
遥遥无期的回款
据Wish卖家集体爆料,自2024年12月1日起,Wish已连续多期未按时放款,涉及金额从数万元至数百万元不等。
更令人不安的是,平台内部似乎存在着隐秘的“等级切割”:尽管部分铂金卖家仍能获得零星回款,但多数中小卖家发现,自2024年12月1日起,他们的账户余额就再未变动过。
深圳家居卖家李薇在2024年12月15日发现其Wish账户中本该到账的8.7万美元货款再次显示“付款处理中”时,她并未意识到这将是长达半年的噩梦开端。
作为平台铂金等级以下商户,她的货款自去年12月起连续多期被冻结,累计金额已突破42万美元。为了维持运营,她不得不抵押了深圳龙岗区的房产。
李薇的遭遇并非孤例,在浙江义乌,主营户外用品的陈明辉同样陷入绝境:被拖欠的137万元人民币货款导致其合作的3家工厂拒绝继续供货。“我们这种小本生意,现金流一断就是灭顶之灾。”
据卖家自发统计的维权群数据显示,大部分受影响的商户都来自中国,涉及家居、3C电子、服装等主要品类,单笔欠款金额从数万元到上百万元不等。
对于像李薇这样的中小卖家来说,Wish平台的回款冻结无异于一场商业绞杀。在深圳龙岗区的办公室里,她翻看着半年来与平台客服的聊天记录,每一次沟通都像在打一场注定失败的仗。"最绝望的不是拿不到钱,而是连一个明确的说法都没有。"
广州某母婴用品卖家王磊展示了其店铺近半年的后台数据——他的店铺在2024年第四季度产生销售额83万美元,但实际到账金额不足12%。
面对这样的局面,部分卖家果断选择主动开启“假期模式”止损,但也有部分卖家仍在坚持发货。“只有保持账户活跃度,等平台恢复回款时才能掌握主动权。”一名卖家如此说道。
资本游戏的“连环套”
可以说,Wish的危机本质上是母公司Qoo10长期资本运作的必然结果。
根据披露信息,Qoo10自2019年起便开启“并购成瘾”模式,先后收购印度ShopClues、韩国TMON、WeMakePrice等平台,并于2024年以1.73亿美元收购深陷亏损的Wish。
这一系列激进扩张的背后,实则是通过债务驱动的资本腾挪:韩国子公司TMON和WeMakePrice自2023年起便通过发行折扣券、拖延卖家货款等手段强行输血母公司,形成高达1.3万亿韩元(约64.35亿人民币)的债务链。
值得关注的是,Wish被收购时已连续七年亏损,市值较2020年IPO时的140亿美元缩水99%。Qoo10以不足2%的估值接盘,表面上意图整合“东南亚+北美”市场,实则将Wish作为转移债务的载体。
据跨境支付机构分析,Qoo10通过“拆东墙补西墙”将中国卖家的货款优先用于偿还韩国子公司债务,形成跨国资金虹吸。
这种操作在财务上体现为“左手倒右手”——Qoo10宣称其剩余资产价值约37亿人民币,但实际资产多来自已被韩国法院接管重组的TMON等子公司,根本无法变现。
有业内人士推测,“他们先用中国卖家的货款填补韩国窟窿,等资金链彻底断裂时,境外母公司早已完成资产剥离。”
卖家求助无门
当Qoo10的资本腾挪游戏逐渐浮出水面,中国卖家们发现,他们不仅要对抗平台的资金截留,更要面对一个精心设计的制度性困局——从法律管辖的真空地带到跨国执行的铜墙铁壁,这场看似商业纠纷的危机,实则是全球化时代中小企业在资本权力面前的集体失语。
上海卖家张强在2025年3月向浦东新区法院提起诉讼,要求Wish中国运营主体上海微仕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支付拖欠的56万元货款,却被告知该公司并非实际运营方。
“法官说合同上的签约主体是注册在卢森堡的Wish Holdings,我们得去欧洲起诉,这根本是逼我们放弃。”
在浦东新区法院驳回张强的诉讼请求后,这位曾年销售额超千万的母婴用品卖家发现,自己耗费三个月整理的三百余页证据材料,最终竟连法庭辩论环节都未能进入。
张强的代理律师透露,此类跨境电商业纠纷的平均诉讼成本超过20万元,且执行成功率不足5%。
跨国维权的成本之高令人绝望。义乌卖家联盟曾试图通过海牙国际仲裁院发起集体诉讼,但仅律师费预付金就相当之高,且仲裁周期预计长达18个月。
行业专家警告,若放任平台滥用市场支配地位,恐将引发跨境电商行业的系统性信任危机。眼下,数千家受害企业仍在等待转机,但他们的血汗钱究竟是被困在跨国资本的迷宫里,还是早已成为财报上的某个减值计提数字,或许永远不会有答案。
扫码关注二维码
2025-04-07 10:36
2025-04-07 20:38
2025-04-10 21:00
2025-04-08 11:48
2025-04-05 08:10
2025-04-10 10:55
扫码加入社群
扫一扫
关注亿恩公众号